Sunday, June 24, 2012

非法外勞之散枝落葉(四)



第四集
非法木屋轉售牟利
部長斥大馬人禍首


“非法移民之所以能夠在大馬‘散枝落葉’,全是大馬人民一手造成的!”

這句驚人言論,出自時任內政部副部長梅格朱聶的口中。1993年3月,梅格朱聶在一個開齋節晚宴上,針對印尼村的林立,有感而發。

據這位副部長揭露,吉隆坡原本就有多個非法木屋區,而大部份居民都是來自鄉村。他們來到城市找不到棲身之所,便在政府或私人土地非法建搭木屋暫住。過後,有關地區因為要發展,於是由發展商安排他們暫時住入長屋。

最終,當這些非法木屋居民獲得安排搬入組屋或遷離到其他地區時,他們卻把尚未拆除的木屋或長屋轉售或轉租給非法外勞,導致非法外勞的人數激增,結果紛紛淪為“外來移民村”。

梅格朱聶承認類似情況令人感到擔擾,因為這種趨勢若繼續發展下去,必會產生許多問題,而當地的治安也會受到嚴重威脅。

他只有提醒所有的地方當局,一旦非法木屋空置後,必須採取快速行動將木屋剷平,以絕後患。

印尼村的蓬勃發展,除了浮現很多的衛生問題之外,也衍生其他更嚴重的後遺症,例如偽造大馬身份證及護照的暗中流傳。當年曾有報導揭露,非法外勞只需花費50令吉就能購買到偽造的報生紙和身份證。

這些偽造文件,單憑肉眼,難辨真假,由於過度猖獗也致使執法官員在取締非法移民時面對困難。在執法單位無法立時分辨文件真假之下,他們只能向國民登記局檢查求證,如此一來,取締行動受阻而難以迅速執行。

有些非法外勞也懂得運用法律漏洞。首先,他們向當局投報遺失身份證或護照,然後再以大馬人身份向有關當局申請有關的證件。

曾有案例揭露:莎亞南一間工廠聘請的外勞,竟敢以大馬人身份申請證件,名正言順的在大馬逾期逗留。

印尼村似乎已被非法移民視為“自己應得的地段”。1993年曾擔任安邦再也區國會議員的翁詩傑談及安邦區一帶的印尼村問題時,揭露曾有非法移民在接獲發展商的搬遷通牒時,竟然惡人先告狀,聘請律師與發展商對薄公堂。

霸佔他人土地而竟敢以法律行動對抗發展商,在當年乃屬罕見,也顯得黑白是非已是難分。這些非法移民據知是利用當地的馬來人充當傀儡領袖,以便與有關發展商周旋。

以安邦區的非法移民猖獗為例,其實早在1992年,當地居民曾致函向各有關單位投訴,包括安邦警區主任、烏魯冷岳縣縣長、安邦新村發展及治安委員會、雪州及聯邦直轄區的環境局等等,但是居民的這些投報,都石沉大海。

直至1993年5月,安邦再也達岡再也花園附近一個搭建有300多間木屋的印尼村,在地主取得庭令後,才出動數十名鎮暴隊警員及縣土地局及執法官員從旁監視,將村落所有木屋剷平。

平民大眾甚為不解的是,執法單位明明已經知道印尼村的存在,為何卻很少採取行動加以掃蕩?為何總是要等到有關地主取得庭令後,才出動執法者從旁協助?

曾有報導批評當局在處理非法印尼外勞的問題上,存有“投鼠忌器”的心態。其中一個不解的疑問是,當局提醒國內傳媒不要誇大掃蕩非法外勞的行動,是因為要顧及“大馬與鄰國的良好關係”。

另一個疑問則是當局指示傳媒把非法移民稱之為“未被允許入境者”(pendatang tanpa izin),以免刺激非法外勞,更彰顯當局的心態。

評論如此建議:政府應該做的,是和非法外勞的來源國達致諒解,而不是有所顧忌。只要雙方達致諒解才會有合作,以阻止非法外勞的湧入。

若非法外勞被對付的事件沒有廣泛報導,極之可能讓這些外來者以為大馬政策寬容,而繼續介紹更多同鄉到來。倘若如此,非法外勞永遠都是一個課題!


下週預告:1993年,駐大馬的印尼大使館曾發表一項統計數字,聲稱在巴生河流域地區從事各行各業的印尼移民,超過2萬人。那些腦筋轉得較快的印尼外勞,搭通門路後,轉行當起小販小商。



Sunday, June 17, 2012

非法外勞之霸地建村(三)


第三集
集團霸地分段建屋
逾百印尼村佈全國


非法外勞的湧入,只能以“速度驚人”一詞形容,特別是來自印尼的非法外勞,更是佔了總和的七八成以上。

2011年的數據估計有380萬名外勞在我國生活,占大馬總人口之13.4%,非法入境者有190萬名,而合法入境者則逾192萬名,他們來自多個國家,包括印尼(99萬)、孟加拉(31萬)、尼泊爾(18萬)、緬甸(13萬)及印度(12萬)等。

難怪坊間揶揄,這些不論是合法或是非法的外勞大軍,比起我國的印裔人口還要多,實質上外勞已排在巫裔及華裔之後,變成大馬的第三大族群。

八九十年代湧入大馬的外勞,落足何處?當年政府許可的三大領域(女佣業、建築業及園坵業)的合法外勞,自有僱主安排住處。至於非法者,卻另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對策。

這個年代的非法印尼外勞,已估計約有50萬之眾。他們神通廣大之處,是可以在大馬的土地建立“印尼村”,為數超過100個。這些“村落”在九十年代初,如雨後春筍般湧現,膨脹之速度令人咋舌。

1993年11月,本地一家報章進行了一項非正式調查,揭露中馬區的印尼村居全國之冠,單在雪隆一帶就有不少過30個印尼人聚居的村落。這些村落的“居民”人數,最少數十人,最大者數千人,佔地由一英畝至十多英畝。

雪隆地區又以安邦(Ampang)最為蓬勃,大大小小的印尼村就有約10個,分佈在武吉巴拉占、淡江、安邦打巴漢及安邦打昔。

沙登無拉港的印尼村,範模屬最大型之一,人口多達數千人。至於其他的印尼村,則分佈在雙溪威、蕉賴、莎亞南、梳邦、雙溪毛糯、沙登、烏魯冷岳及鵝嘜。

其他州屬同樣建有印尼村。例如,柔佛州的新山區建有3個大規模的印尼村,即班蘭甘榜馬來由的後部數公里處、淡杯的甘拔士、柔佛再也郊外嶺。

馬六甲怡力區的惹蘭打曼,也有一個印尼村,規模相當龐大,比起柔州毫不遜色。

這家報章的調查,聲稱這些印尼村大致上可分為3類。

第一類是合法者,即政府為了安頓他們而撥款買下土地,准許他們建造村落。第二類是擁有臨時地契者,由本地人出租屋地給他們建屋,而第三類則是完全非法,起初只有幾戶,後來便越來越多。

這些印尼村宛如一個小天地,村內有雜貨店、回教堂及理髮室。村內的電流由小型發電機供應,而水供則大多數為地下水,不過食水則有自來水供應。

這家報章的調查也顯示村內的居民90%是建築勞工。他們大多數都是整個家庭居住,小孩們都在附近的小學上課。

非法印尼外勞的“難以置信”對策,原來是佔用已空置的非法木屋區。他們的大量湧入,使到許多原本是非法木屋區的地段,變成另類的印尼村。

不過,另有報導揭露有些集團非法開墾安邦附近約百畝私人膠園地,然後分段賣給外來移民。也有本地集團擅自在私人地興建木屋後,再以數百令吉的租金租給非法移民。

許多的印尼村都“自成一格”,而建村的地點大多數選擇在離市鎮不遠,卻又處於較為隱秘的偏僻地區,一方面方便出外購物及讓孩子上學,另一方面避開執法當局的取締。

這些村落的週圍通常都有大樹或草叢作為“護身符”,若非得到當地居民指引,外人很難察覺,也無法踏足這些印尼村。

村落的衛生環境糟透,並是肺部的傳染根源。衛生部曾於1992年從國內各地接獲一萬一千多宗肺部的病例,其中305宗導致患者死亡。這些病患者絕大部份都是來自這些所謂的“印尼村”。

儘管如此,大部份印尼居民受訪時,都說“大馬真好,捨不得回國”。他們的生活起居雖然簡樸,但他們的心聲是希望能在大馬落地生根!


下週預告:“非法移民之所以能夠在大馬‘散枝落葉’,全是大馬人民一手造成的!”這句驚人言論,出自時任內政部副部長梅格朱聶的口中。他是針對印尼村的林立,有感而發。




Sunday, June 3, 2012

非法外勞之沉船悲劇(二)


第二集
沉船撞船常釀悲劇
印尼外勞冒死偷渡


偷渡必定有風險,不論是來自越南的船民,或是印尼的非法外勞,都同樣面對葬身怒海的可能性。

在偷渡狂潮年代,數以百萬計的越南船民航行南中國海時,就約有一半人數葬身在怒海裡,而印尼非法外勞的偷渡航程雖短,也一樣發生多次沉船或撞船的悲劇!

兩者之中,卻以印尼非法外勞的遭遇較為特殊,因為他們大多數都面對雙重風險。一者是在偷渡入境之時,另一者是他們偷渡離境,返回家鄉歡慶開齋節之時。

1993年7月20日凌晨,向來被偷渡集團視為最佳登陸據點之一的雪州摩立海岸,就曾發生一宗雪州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非法印尼外勞溺斃悲劇。

事發前一晚,為數約120人的印尼偷渡客每人支付55萬印尼盾(馬幣約600令吉)後,由偷渡集團安排登上一艘舯舡,從蘇門答腊的杜邁啟航前往雪州的摩立。這些有老有少的男女偷渡客,分別來自印尼各地區包括爪哇中部、爪哇東部、棉蘭、蘇門答腊的馬都拉、隆布、拉隆岸及魯馬將。

經過數小時的航行,這艘舯舡於凌晨3時許終於抵達摩立海邊。在接近海岸約300公尺遙之時,這艘舯舡擱淺,無法靠岸。

為了避開水警的巡查,舯舡舵手強逼所有的偷渡客下船,要他們游水上岸。在他們全部下船後,舵手不管他們的安危,急忙駕船轉返印尼。

正當眾偷渡客半涉水半游泳的朝著岸邊前進之際,海水突然漲潮,急湍的暗流令一些偷渡客無法抵抗。有者隨著漲潮被暗流捲走,靠不了岸,有者則幸運游上岸逃過劫數。

警方在清晨6時接獲消息後趕抵現場展開拯救行動,巴生港口海事拯救局也派員到場搜索。經過兩日搜索,拯救人員終於找到47具屍體,包括22名男性、23名女性及2名孩童。

在這宗悲劇中生還的55人,全部被當局扣留,並於事後被遣返印尼,至於失蹤的18人生死未卜。

罹難的47人,大多數都是回教徒。在印尼大使館協助及雪州宗教局安排之下,這些死者由家屬及友人確認身份後,都被集體安葬在萬津的回教墳場,費用先由雪州宗教局支付,然後才向印尼當局索回。

這宗悲劇並不因此而使到偷渡客卻步。反之,約5個月後的12月,柔佛州的迪沙魯海岸外又連續發生兩宗偷渡船相撞事件,造成5人死傷與49人失蹤。

1993年12月19日凌晨約1時,兩艘分別載著63及41人的船隻於黑夜間航往迪沙魯海岸時,其中一艘的舵手發現岸上突然出現燈光,急忙之間轉舵欲逃離,惟就在此時撞向另一艘偷渡船。

被撞的偷渡船不久沉落海底,另一艘也無法航行。拯救當局事後救起55人,惟已有49人失蹤。

8日後的12月27日凌晨約1時,柔佛河拉央島附近又有一艘偷渡船與水警巡邏艇相撞,造成一人當場慘死及4人受傷,船上的44人全部被扣。

“衣錦還鄉”的偷渡客,在返回印尼歡慶開齋節時,也曾發生多宗船隻翻覆意外。

1992年2月13日凌晨約3時,載著25名男女偷渡客的舯舢從森州波德申海岸摸黑航返印尼,航行約一小時,超載的舯舢開始進水,隨著在大海翻覆。拯救當局事後發現兩具男女屍體,並救起5人。其餘的18人失蹤,相信已凶多吉少。

另一宗較為嚴重的翻船悲劇,發生於2008年9月30日。這一天,擠滿150名偷渡客的舯舢於清晨從巴生西港附近的一座偏僻森林出發,在航行約15分鐘抵達曼汀島(Pulau Manting)附近一帶的海域發生意外。

這批趕著返回家鄉歡慶開齋節的印尼偷渡客,是被中間人欺騙被逼坐上只足夠乘坐80人的舯舢,結果,因超載翻船而造成10死18傷,另102人獲救,餘者失蹤。罹難者全是女人與嬰孩,包括3名孕婦及4名嬰孩,最小的嬰孩只有2個月大。

諸如此類的偷渡悲劇,持續上演。這就是偷渡與淘金的代價!


下週預告:八九十年代湧入大馬的外勞,神通廣大。他們在大馬土地建立的“印尼村”,為數超過100個。這些“村落”如雨後春筍般湧現,膨脹之速度令人咋舌。